【喻黄】《风雨》第四章 追杀
第四章 追杀
马蹄踏破新年的锣鼓，由远及近，狠狠撕裂小村庄的祥和安宁。
黄少天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，他面色凝重，甚至有些惊惶。他说：“文州，这些人……是跟着我来的！”
“别慌，”一瞬间，喻文州心里转过好几个念头。他武功虽废，可在战场上历练的直觉和经验却并未曾少。他突然推了一把黄少天：“他们有弓箭手……快！先去把门窗关上！”
他的话音方落，就听到箭矢破空之声。黄少天立刻翻身，带着喻文州就地一个翻滚，两人险而又险的躲进橱柜后面。
只听一阵声响，喻文州再一抬头，就看到门框和小院地面都被箭矢插成了刺猬。
一只利箭就插在他们身边，将黄少天衣角钉在地上。
黄少天毫不犹豫的一扯衣角，抓起身侧的剑：“我惹来的人，我去解决！”
喻文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：“少天！”
“知道你担心。”黄少天飞快的说着：“文州我算过了，大队人马跟踪我定会察觉，来的人必然有限。我出去能战个平手。此地多山，骑兵施展不开，我掩护周旋，文州你往后山上走，天黑路险，他们奈何不了你。”
“你回来！”喻文州拖住了他：“人家都跟了你一路，但凡有点脑子，都不会只调明面上这点人手！你出去，你是想去送死吗？！”
喻文州平日和颜悦色，突然冷下脸来，黄少天一下子给唬住了。
此时第一波箭雨方过，掐着节奏，第二波立刻呼啸而来。马蹄声渐进，脚程最快的骑士已是冲到近前，眼看就要合围小院。
不管，拼了！就算今日损命与此……也定要保他平安！
黄少天什么也不再多说，一把挣脱喻文州，提起宝剑，眼看就要冲将出去。
“你当我住这几年真只会教书种菜吗！？”喻文州感觉到手指被黄少天强行掰开，简直汗都要冒出来了：“房里有密道啊！”
黄少天冲到一半，硬生生刹住脚步，差点跪了。
——这么关键的话现在才说……喻文州这慢吞吞的性子，简直是不能好了！
密道在灶房的米缸下面，黄少天搬开那口沉重的缸，就看见了黑黢黢的洞口。喻文州将灶台上的两个馒头并一点干粮全都拿上，又摸了两个火匣，率先跳入洞口：“走！”
密道挖得简陋，只有半人高度，发霉潮湿的木头架子撑着泥土。两人猫着腰疾行，黄少天突然开口：“这是什么时候挖的？”
喻文州：“五年前建宅子的时候。”
“……文州你早知道有这一天？”
喻文州沉默了一会，却没正面回答他，只说：“快走吧，密道只到山脚。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”
黄少天张了张嘴，最后却还是没再追问。这么些年他在江湖漂，什么诡局他没见过。也就只有喻文州，哪怕见面不过寥寥之数，自己却依旧无由来的信任着他。
两人蹭了一身的泥，刚从密道口钻出，回头就见喻文州的小院已是火光冲天。
“真狠……”黄少天倒吸一口凉气：“你说他们既然放火烧屋，到底是有没有发现我们逃出来了？”
“那些人行动整齐划一，放箭的时候疾而不乱，显然不是寻常江湖打手，不要抱有侥幸。”喻文州按着肋下，一拉黄少天：“上山！”
今日云层很厚，遮蔽月光。喻文州没有轻功傍身，行走不快。黄少天便拉着他，顺便用一根树枝扫乱两人留下的脚印。
两人才勉强行到山腰，山脚下就已经有火光闪动。那些追兵显然如喻文州所言，不止明面上那点人手。他们不等到宅子烧成平地，已经开始往后山搜查。
而就算这个节骨眼上，喻文州突然一个踉跄，脚下一滑，差点就要滚下山坡。
“文州！”黄少天一惊，慌忙拉住了他。借着一点星光，他看见喻文州眉头狠狠皱着，牙关也咬得死紧。他浑身绷紧，一手按着肋下，整个人都在颤抖。
黄少天慌慌张张的去扶他，碰到他的手掌，仿佛摸到了一块冰，分明感觉不到一点体温。
“那边……”喻文州额上冷汗涔涔的冒，他硬撑着挤出一个笑来，说：“那边山坡底下有个洞穴……没事，少天别怕，别怕……”
说完，他这句，他便再也撑不住了，脚下一软，竟一头栽倒了下去。
这一瞬间黄少天简直心跳都要停了，他刀山火海走过，都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慌张无措。他手忙脚乱的接住喻文州的身体，几乎是颤抖的去摸他鼻息，手指哆哆嗦嗦的探到他的鼻下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犯傻。
他一把将喻文州背在背上，运起轻功往喻文州指着的方向飞掠。
他自己腰上也有伤口，方才一番震动绷带下有渗出血来。不过他此时一点都不在乎了——喻文州趴在他身上，对着他脖颈呼出的气息竟然没有一点热度。
等黄少天找到喻文州所说的山洞的时候，喻文州几乎是昏过去了。他眼睛闭着，眼珠却在不安的转动，连着睫毛也在颤抖。他眉头皱的死紧，整个人摸上去就像块冰。
黄少天将自己外衣脱下铺在地上，慌慌张张的将喻文州放在上面，想想，却又将外衣拾起，囫囵裹在喻文州的棉衣外面。
他从背后拥住冷得像冰块似的人，他看着喻文州额头上的涔涔冷汗，丝毫没有一点办法。
黄少天手足无措的抱着喻文州，看着那人默默忍受毒发的痛苦，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在父亲书房门口偷听到的话语……巫寒毒，百丈冰，毒发时寒入肺腑，仿若刮骨。
他简直不敢细思喻文州这些年是如何捱过去的。
他从背后拥住喻文州，只恨不能以身代之。
外面追兵渐渐近，火把的亮光不停的在林见晃动，影影约约能听到脚步和人声。一小队人马举着火把，正向着他们藏身的山洞寻来。
黄少天屏住呼吸，握紧了身侧佩剑。
火光和脚步都越来越近，黄少天透过洞口盖着的藤蔓缝隙，借着火光，甚至能看见那些人佩刀上的纹饰。
黄少天看了眼昏迷着的喻文州，抬起袖子擦了擦他脸颊上沾着的一点泥泞，他动作轻柔，带着点珍而重之的意味。他将喻文州放到地上，自己悄无声息的移到洞口，冰雨滑出剑鞘……
那队人马挨着洞口走过，并没有停留。
黄少天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猛地落回肚里，差点摊坐在地上。
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过来，夜色里突然响起了犬吠声。
……那些人竟然带了猎犬！
听到狗吠的一瞬间，黄少天便知道，他们今夜是在劫难逃。
喻文州依旧是无知无觉的昏睡着，他眼皮不断颤动，仿佛深陷在痛苦之中。猎犬寻着气味，他们不久就会被发现，而如今唯一的办法……
“文州……”黄少天膝行两步，跪在喻文州身前，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。
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喻文州的时候……八年前天子堂前，琼林宴上，那人一身朱衣，眉眼温润，却是意气风发。
第一眼见到，就喜欢得紧。
“文州……”黄少天又轻轻唤了一声，他抬手触碰喻文州的面颊，指尖忍不住在他看不到血色的唇上擦过。他凑过去，额头抵着喻文州的肩窝。他声音低低的，仿佛叹息：“以前四方浪迹的时候，我都会想……若有一日客死他乡，能否还能再见你最后一面……”
“青山埋骨，吾无憾矣。”黄少天抬起头来，在喻文州的唇角印下了一个吻：“文州，我……一直都很爱你。”
说完，他就一把抓起佩剑。他撑着地面准备起身，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！
喻文州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，他望着黄少天，目光一片深邃复杂。他手指间执着两枚银针，针头没入黄少天背后两处大穴。
“傻子啊……”喻文州摸了摸黄少天的发顶，他艰难的撑起身子，轻声叹息。
黄少天震惊的看着他，一时间没说出话来。
“我听见了。”喻文州脸色依旧苍白，他看着黄少天，笑了一下，那个笑容温和沉静，一如当年。
他深深望进黄少天的眼里，似乎是在想怎么表达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最后只是最简单的说：“少天，我也爱你。”
他想了想，又加了一句：“没事，别怕。”
“文州你要干什么？！”黄少天此时已是明白了他的意图，他瞪着喻文州，目龇欲裂。他冲着喻文州低吼，声音都在颤抖。他说：“喻文州……你别让我恨你一生！”
喻文州没有回答，迎着黄少天的目光起身，弹了弹身上的粗布长衣，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，依稀间仿佛初见之时。
他的身影印着洞口的一点光亮，简直是要刺痛黄少天的眼。
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药粉，小心翼翼的打开，凑在黄少天鼻下。
黄少天倔强的屏住呼吸，喻文州没有办法，只得捏着他的下颚，将药粉强行喂进他的嘴里。
黄少天狠狠的瞪着喻文州，最后还是不甘的闭眼昏迷。
“睡吧……”喻文州将他放平，在他额头上深深的吻了一下。
他扒开洞口藤蔓，独自一人走了出去，。
天意吧……喻文州最后看了一眼山洞里的黄少天，有些自嘲的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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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蛋以前看了那么多武侠，这才发现自己写根本是两回事……说好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呢……我觉得我真的就该写点都市小言……
现在只有一个想法，妈蛋老子我憋了半天终于是写到这里了！！！
感觉这篇文情节狗血，想写的感觉也完全没写出来……现在支撑我的真的就是“自己开的坑跪着也要写完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