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喻黄】《风雨》第一章 夜访

短篇,双向暗恋,五发完结。(如果不出问题的话)

给天天的生日贺文,男神生日快乐!!

1 伪武侠,伪权谋,真耽美。

2 背景架空,官职城市名称什么的勿深究。

3 小虐,真的是小虐。保证HE。

4 文州苏苏苏,少天苏苏苏,我尽量不ooc。

5 大眼、云秀、叶修、沐橙出场,但不打tag。

6 更新时间不定,码了就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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凄凉宝剑篇,羁泊欲穷年。

黄叶仍风雨,青楼自管弦。

新知遭薄俗,旧好隔良缘。

心断新丰酒,消愁斗几千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风雨》李商隐

第一章 夜访

  夜雨打在林间,淅淅沥沥的下。山路曲曲折折,伸手不见五指,脚下一片漆黑。

  黄少天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水洼里蹚着,雨下了整整一晚,山上的道路已经被水淹了。他身上的蓑衣都被雨水浸湿,背在背上像副盔甲。斗笠不知什么时候被夜风给吹跑了,他束起的长发也散下一半,打湿黏在半边脸上,又被他胡乱往脑后一撸。

  他浑身已没有一寸干燥的布料,武人的麻布衣裳全都黏在身上,夜风一吹,寒意能透进骨里。

  他用一根树枝点着地面,全凭着记忆摸着大致方向前进。

  黄少天将小腿艰难的从泥泞里拔起,耳朵一动,身形突然顿住。

  雨点打在树叶上滴滴答答,夜风在山林间呼啸而过,风声雨声之中,却夹杂着一点极为细微的异动。

  “嘶嘶……嘶嘶……”声音极为微弱,若不是习武之人根本无法分辨。黄少天依旧保持着迈步的动作,手里的树枝点着地面,甚至左腿还深深的陷在泥泞里没拔出来。

 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漆黑的山林之中,仿佛化作一尊石像。

  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,他突然动了!

  只见他身子一侧,整个人仿佛轻得没有重量。他极快的以右脚为支点,身体转过一个弧度,捏着树枝的右手同时斜斜的向上一挑!

  树枝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出,仿佛如一记剑招,“哗啦啦”带起一串水珠。水珠反射天地间仅有的一点微光,展开如一副扇面。

  树枝挑中了目标,有什么东西从他脚下不足一寸的地面直飞出去。

  这时正巧一道闪电劈下,天地间仅有一瞬光明。那被挑出去的东西色泽鲜艳,五彩斑斓,赫然是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蛇。

  此地荒郊野岭,渺无人烟,只要咬上一口,就能葬送一个壮汉性命。

  黄少天却看都没有多看一眼,甚至心跳都没变过。他手里的树枝重新垂在脚边,熊瞎子似的继续抹黑赶路。

  暴雨的夜晚,泥泞的山路,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,他在山林间与毒蛇野兽相伴,禹禹而行……

  他只是突然很想见某一个人。

  ……

  今年元宵方过,黄少天便辞别家里。他一路从京城南下,入京畿道,走河南湖北,于汉阳折道东行,过金陵扬州,如今暮春三月,到了姑苏城内。

  他在寒山寺外看了一晚渔火,最终还是进到城来。

  姑苏城内水流纵横,三月下着青梅时雨,青石板的道路润泽仿佛古玉。有梳着双髻的小丫头踢踢踏踏的踩水而过,声音软软糯糯,提着篮子叫卖软糕和杏花。

  两个时辰之前,黄少天还在姑苏城内。他斜倚着烟雨楼的高轩,听堂里的姑娘轻声细语的唱一曲《八声甘州》。

  黄少天走进烟雨楼的时候发髻凌乱,衣衫上沾染着泥土和污尘。他将一块青玉塞到老鸨的手里,说:“找你们大当家的。”

  妈妈先是一愣,细细端详了他两眼,抛下另一边等着的客人,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。

  烟雨楼的当家姓楚,闺名云秀。能唱最婉转的曲,能画最美的妆。

  黄少天却还知道,她还能使一手要人命的暗器。

  黄少天没行没款的倚在案旁,欣赏一身水绿色长裙的佳人凭栏而立,用涂着丹蔻的手执起银剪,细细的修青花瓷瓶里的一支桃花。

  帐子是素雅的月白,家具是朱漆的桃木,妆台上一面铜镜映着丽人倩影,空气里有浮动的暗香。

  最突兀的便是案前灰头土脸的臭男人。

  黄少天手指勾着一个锦囊,他声音有长途奔袭后的沙哑:“那块青玉不够……若是再加这个呢?”

 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,劲气夹着尖啸将房里的烛火拉着不住摇曳。立在窗口的楚云秀突然动了。只见她莲步轻移,水袖翻飞,如跳了一场盛世的舞。

  十几声“叮叮当当”的响动过后,一切重归平静,只有钉在窗台上是的七枚金叶子兀自颤动。

  “好阔绰的出手,”楚云秀转过身来,定定的看着黄少天:“你姓黄……相府家的公子果真财大气粗。”

  黄少天眼神骤然冰冷,他手指在腰间裹着纱布的剑柄来回摩擦,面上却也还是笑的。他说:“楚大当家才貌无双,区区一点身外阿堵自是看不入眼。我与那当朝宰相八百年前倒是一家,如今不过无根浪子一人罢了,相府公子可不敢高攀。”

  他说完第一句话是时候就已经动了。只见黄少天身形如同鬼魅一般,长剑冰雨骤然出鞘,剑光匹练,雪亮刺眼,绕过案几和妆台,直取窗边站着的楚云秀。

  楚云秀甚至动也没动,就这么任由来势汹汹的利剑架在了她的颈上。

  黄少天挑眉,剑锋又递一寸:“你就不怕我真杀你?”

  “不会,”楚云秀笑得云淡风轻,仿佛脖子上的利刃并不存在:“动了我,你辛苦追查的线索可不就断了么?”

  她突然狡黠的眨了眨眼,凑近黄少天,声音压得极低:“其实你又何必舍近求远?那人……那人姓喻是吧?我知道他还活着。我当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卒子罢了,他才是角儿。你若真想知晓真相……何不自己问他?”

  黄少天嘴唇抿着极紧,握着剑的手指捏紧再又松开。他眼神闪烁了好几次,最终“呛”的一声归剑入鞘,力道大得仿佛泄愤一般。

  “真是……”楚云秀盯着黄少天面上的一层黑气,只觉越看越有意思:“那人自己这么些年都没声息,你倒是还替他着急。以前在京城听说相府家小公子活泼好客,一张嘴叽里呱啦没玩没了,怎么觉得你的话也不算太多嘛!”

  黄少天本已走到门口,此时突然回头:“哎美人儿这话有些偏颇,区区在下怎就不热情好客?你看这姑苏城里长堤杨柳,渔歌相和,如此良辰美景奈何却无佳人……等等美人你不会以为我在邀你?哎你可能有些误会,在下喜爱温柔佳丽,长衫白衣知书达理,你这种舞枪弄棒的在下无福消受。哦对,金叶子镶到窗台上也就罢了,那块青玉美人儿可别私吞。这为商做人都得讲究信誉二字,买卖既没做成那财货是不是也该退还?那玉虽然也不是什么上好冰种,本也就是骗骗姑娘装装阔绰,可如今姑娘既然开口……”

  “娘亲啊……”楚云秀哀嚎一声,她从妆台上摸出青玉对着黄少天脑门直砸过去:“行行好……你赶紧给我滚吧!”

  于是黄少天便如她所愿,嬉皮笑脸的滚了。

  楚云秀做人还不算太过霸道,七片金叶子,好歹是给他在烟雨楼开了一间上房。

  房里红烛摇曳,帐子是厚重的杏黄,被面绣着牡丹和鸳鸯,凑近了闻还有淡淡的熏香。

  烟花之地整晚的灯火通明,大堂里的弹唱和歌声隐隐约约的飘了上来。吴越女孩温婉低唱,词曲间尽是缠绵:“忆梅下西洲,折梅寄江北……单衫杏子红,双鬓鸦雏色……”

  客房的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,女孩站在门口半遮着面,声音甜腻如熬化的糖浆:“大当家让奴来伺候公子,公子可有吩咐?”

  门外的女子一身白衣长衫,低垂眉眼,温柔而又知书达理。

  黄少天一口茶喷了出来,哭笑不得的把女孩子给哄走了。

  他喜欢温柔的……一袭白色长衫,唇角和眉梢都带着笑意,举手投足间一身的书卷气。

  窗外淅淅沥沥就下起雨来,一声一声搅得人心烦意乱。

  这半年他从京城一路行到姑苏,登高楼遣怀,在画舫听箫……他骑最野的骏马,喝最烈的美酒,他独自一人仗剑天涯,肆意而又张扬。

  只是心中的思念……从未不曾减少半分。

  如今他都已经在姑苏城内了……

  黄少天突然仰头,一口干尽杯中的残茶。他拎上自己打着补丁的包袱和裹在破布里的长剑,从高楼窗口直接跳上长街。

  他用几钱银子问街边老伯买了斗笠和蓑衣,毅然决然离开红烛罗帐和着软香温玉……他冒着大雨往姑苏城郊跋涉。

  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出城,走两里路然后左拐,从小道翻过梅岭,最后还要逆着水流行上五里……

  大晚上的车行马市全都歇业,他只能靠两条腿。

 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晚,道路泥泞,山林险阻。

  他抹黑跋涉不眠不休,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,他终于是看到了掩着门扉的小院。

  下了一宿的雨最终是停了。黄少天筋疲力尽的撑着树枝站在柴门之前,透过缝隙能看到院里一口青石老井。

  如今才不过三月,距离重阳还有半年。

  他们一年一聚,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五载。

  黄少天抬手扣在门扉之上,接着又放了下来。

  他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院门,只是折了伸出篱笆外的一枝桃花。

  桃花被雨打一夜,凋零了满地春红。

  他想自己是乘兴而来,如今兴尽……便也该归去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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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没写过古风!!!大家多多支持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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