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喻黄】长夜将尽(伍)

武侠paro,同门师兄弟,盲喻。

前文:【喻黄】长夜将尽(壹), 【喻黄】长夜将尽(贰) 【喻黄】长夜将尽(叁)  【喻黄】长夜将尽(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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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伍)

喻文州神色终究是微微一动。他霍起身,衣袖翻飞,让过黄少天刺来的一剑,神色晦暗不明。

黄少天一剑落空,便也收了手。他盯着自己剑尖,面色同样复杂。

体内血气翻涌,黄少天忙闭目凝神。内息转过一周,他忽地平静下来,归剑入鞘,拉过板凳,大刺刺地坐下,冲喻文州一笑:

“师兄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
喻文州只觉得空气中的血腥气更重了,几乎要盖过潮湿的雨水味道。他有些担忧,下意识地伸出手去,手指刚动,却又兀地收住。他看不见黄少天,却能想象他的神色。他扣紧了手指,抿了抿唇,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。

“这剑我不会拿回来的。”黄少天重新在桌边坐下,将惊鸿剑放回匣内。他低低咳嗽了一声,声音还有些沙哑,也不去看喻文州,只是盯着桌上烛火,沉默良久。

夜色静谧,一时间静得仿佛连雨声都听不到了。

“师兄,你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提点我。”黄少天以手扶额,揉了揉眉心,“我其实从来都懂。一把剑么……也不用做得这么刻意。师兄你要看不顺眼,扔了便是。”

这次换喻文州沉默,他静默半响,仰头灌了一口酒。

“怎么?舍不得?”黄少天忽地一笑,“师兄,你不要装。那一晚喝醉的是我,不是你。年少时是我懵懂无知,事到如今,我要是再想不明白,那便是傻了。”

黄少天抬起头来,目光直直地射向喻文州,毫不躲闪:

“师兄,我不和你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。我对你,从来就不止是兄弟情谊!”

 

他骤然撕下伪装面具,毫不留情地将糊在两人间的那层窗户纸,一把扯了个一干二净。

喻文州只觉得空气都凝稠起来,几乎要喘不过气。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猛然一颤,狠狠咬过舌尖,才维持住面上的不动声色。过来半响,他不带感情地问:“你和你妻子,也是这么说的?”

“谁同你说我要成亲的?”黄少天紧盯着喻文州,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。又是一道闪电落下,室内烛火忽明忽暗。喻文州垂手立于窗前,白衣落拓,仿佛如一尊不动、不言、不语、不嗔、不怒的石像。

黄少天愤然起身,一脚踹翻了身侧桌椅。

够了。他想,真的是够了。

他将怀中摸出一物,甩到喻文州面前,转身便往外走——

“师兄,告辞,不打扰了。”他狠狠咬牙,忍了几次,终究是没忍住,呛然而笑:“哈,我早该知道,你这个人,从来就没有心!”

“等等!”喻文州身形却一闪,拦在黄少天面前,他攀上黄少天的肩膀,手都在抖:“七叶断肠草……你从哪来的这个东西?!”

黄少天面色如霜,一把甩开喻文州的手。

喻文州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,脚步一错,抓向他的肩膀:“站住!你伤了哪里……”

“不要你管……”黄少天再不客气,并掌如刀,回手直劈过去。

喻文州不闪不躲,竟是拼着硬挨他这一下,也要拦下他。

“……你!”黄少天气急,硬生生地收招。他只觉胸腹间血气翻涌,方才强压下的一股内息翻江倒海似的造起反来,搅动得五脏六肺皆不安宁。

他狠甩衣袖,不再纠缠,快走几步,只闷头往酒馆外跑。刚踏出两步,脚下忽地一个踉跄,再忍不住,一偏头,“哇”地呕出一大口血来。

“少天!”喻文州飞身上前,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。

 

灵堂,雪夜,风呼啸。

喻文州紧了紧身上的衣物,摸索着,往火盆里又添了一把纸钱。

“吱呀”一声,身后的门轻轻的打开,又很快关上。喻文州侧耳细听,笑了笑:“少天?”

“嗯,师兄。”黄少天低低地应了一句,没多说什么。喻文州听他的脚步声,该是去案前整了整贡品,又上了三炷香。

此时屋外隐隐约约传来爆竹声,隔着呼啸的寒风,听不真切。喻文州嗅到了一丝风雪的味道,那是黄少天带进来的气息……寒冷、凛冽,如同刀锋。于是喻文州轻声叹气,说:“初七了。”

“嗯,初七。”黄少天站在一旁,沉默了一会,一撩衣摆,和喻文州一起,并排跪坐在灵位前的蒲团上。“明日……师父便该入土为安了。”

喻文州呼出口气,没有答话,黄少天也再没言语,两人便这么沉默下来。

——师父走的那晚正好是大年三十。他年纪很大了……年夜饭后一个人回房,便再没有醒来。

外面的风更大了,呼啸着,呜呜作响。灵堂里白幡缓缓飘动,火盆里的纸钱哔啵燃烧。

他们一起沉默着,就这么一直沉默了下去。夜那么长……长得仿佛没有尽头。

恍然间,只师父仿佛还在。在天上、在虚空中……在看着这两个弟子,一直看着他们。

 

喻文州只觉得那一年的记忆也仿佛被风雪牢牢地封冻住了。不能碰,一碰就生疼。

风雪猎猎如刀,永不止歇……小酒馆里的朦胧烛火,一吹便散了,轻薄得……仿佛只是隔世经年的一场绮梦。

 

师父下葬后的一个月,黄少天向喻文州辞行。

那晚他们喝了许多的酒,破天荒地如年少那般,相互依偎着逐渐睡去。

醉意朦胧中,喻文州只记得黄少天在他耳边,一遍遍地对他说“保重”。

天明时黄少天便去了。这一走……竟是整整八年。

喻文州其实是理解的。他全都懂。少年人心中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烦恼和困苦,太多压抑着的心绪、想不明白的事。他注定不该被困于一方天地,也属于江湖,也注定流浪。他当活得洒脱快意,一人一剑,看遍山外的山,人外的人。

喻文州只觉得庆幸——幸好……幸好少天不是师兄。幸好掌门印传的是自己。

 

“少天……”喻文州毫不客气,一把扯开了黄少天的外衣。他顺着黄少天的背脊摸下去,摸到了满手湿热的液体。

黄少天下意识地挣扎,却被喻文州死死按住。

“凝神、静气,不要多想。”喻文州手掌抵在他的后心,送过来一股真气。他们二人师出同门,体内真气也是同根同源,黄少天只觉得那股真气细细顺着他的经脉流过,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。

喻文州扶着黄少天在一旁坐下,又给他递过来一口茶水。黄少天皱着眉,犹豫半响,还是就着他的手饮了一点。喻文州渡过来的真气缓缓梳理着他的经脉,压下他体内翻涌的血气,黄少天终于是缓过一口气来,忽地察觉到了不对。

——太静了。寒雨夜本就是静的,可此时却静得有些过分。屋外只有风声、雨声,间或夹杂着雷电的声音。其他的蛙声、虫鸣声全都听不见了。

黄少天一把抓住手中佩剑。喻文州手掌依旧抵在他的后心,低声问:“未央宫的人?”

他话音方落,酒馆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,四条人影同时闯入,团团将喻黄二人围住:“可找到 你了!小子,还往哪里逃?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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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哈哈,喻黄终于是从在线battle进化成了在线互殴!为什么我有点激动?!

enmmm,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?给点评价?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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