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灯

*原作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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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　　黄少天在家呆了两天，没有呆住，提前回战队了。

　　“怎么就回来了？”

　　他撞开喻文州宿舍门的时候，喻文州回头，很是诧异。

　　“喏，我爸妈给你的。茶叶、咖啡、鸡仔饼，还有我家自己包的粽子，红袋子是肉的，黑袋子是碱水的。”黄少天将手上拎着的两大袋东西“哐当”一声往喻文州桌上一砸，撩起T恤下摆抹了把汗，“你上次不是说粽子好吃？”

　　“那代我谢谢叔叔阿姨了。”喻文州也没有客气，把茶叶咖啡拿出来摆上架子，粽子收进宿舍一角的小冰箱里，顺手给黄少天拿了罐可乐。

　　“谢啥？”黄少天一身大汗淋漓，一仰头下去半罐，“回来了，不呆家里了，呆不住，修整了一个假期，要开始训练了。”

　　“正好。”喻文州一点都不诧异，将电脑屏幕转了个角度，对着黄少天。屏幕上是一份编辑到一半的文档——《十三赛季蓝雨战队调整及规划》。

　　“知我者，队长也啊！”黄少天忽然大笑。几日积郁一扫而空，只觉毛孔舒展，畅快淋漓。

　　黄少天的状态下滑首次出现端倪，是在去年世邀赛的时候。

　　蓝雨第十二赛季的季后赛成功杀入四强，最终惜败于嘉世。高强度的季后赛之后便是世邀赛。世邀赛的前半段，黄少天一直都找不到状态。

　　他这种“找不到状态”并不显眼。他单挑胜率不减，手速也依旧平稳，只是赛程拖过十分钟后注意力便有些难以集中。这个“难以集中”其实也不明显，他自己都没有注意，整个国家队里唯一意识到的，是喻文州。

　　喻文州没有遮掩，直接和他谈了，在他们下榻的酒店房里。黄少天躺在床上，喻文州坐在他身边。他将床头的台灯调暗，留一点光，灯光隔着杏色灯罩，映在他的侧脸上。

　　那是他们间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聊起退役。

　　他们长谈了一夜，其实关于未来并没有多说什么，反倒不知怎么就聊起了过去，说出道前带团抢boss，说第一场比赛后的发布会，说撞上新人墙时还打了一架。

　　“队长你当时可真不客气，”黄少天笑道，“把我从训练室里拖出去，照着下巴就是一拳。”

　　喻文州也笑。笑过后用指尖碰了碰他，若即若离，似蜻蜓点水。问他：“疼不疼？”

      多少年了，哪里还会疼啊？黄少天心中腹诽，可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：“不疼。”

      喻文州便笑了，将手虚虚覆在黄少天的眼上，说：“睡吧。”

　　他的手心干燥温暖，黄少天便闭上眼，安心地沉沉睡去。

　　覆在眼上的手心干燥温暖……黄少天归队的第一天夜晚做了个梦。

　　他梦到了自己退役的场景，或是自己预想中的退役的场景。他在宿舍里收东西。不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有，鸡零狗碎地堆了一床，三四个行李箱敞开扔在地板上，各种衣物缠绕在一起，床上地上全部都是，怎么都收拾不完。

　　大夏天他收捡得满心是冒火，可更多的却是一种空荡荡地无处着落，像是草茎被连根拔起……一颗心没上没下，悬着吊着。

　　有人从背后靠近他。他从背后抱他，下巴搁在他肩上，手掌虚虚地覆着。说不清是送别还是挽留。

　　他们久久地都不说话，体温与鼻息……拥抱像是一个沉默的吻。

　　醒来后黄少天怅然若失，盯着墙上六赛季夺冠的角色海报……他躺了许久后起来，找了瓶胶水，把海报卷起的一角抚平，细细地重新贴好。

　　喻文州来敲他的门，在外面喊他：“训练了。”

　　黄少天手指划过索克萨尔帽兜下的脸……他脑中肖想的，是他队长的唇。

　　“你妈当面不和你说，但背后抹眼泪。”这次临离开家来战队的时候，黄爸爸悄悄找到他，把他拉到书房。

　　“你妈怕你太辛苦，也怕你压力太大。”黄爸爸犹豫了一下，说，“虽然我是反对的。但你妈的意思我还是要传达。她想问问，你能不能去单人赛？或者……或者团队赛上打第六人？”

　　在世上父母的心大抵都是相同的，既希望子女有出息，又希望他们不用太累。可“有出息”和“不太累”似乎总是不能兼得的，于是便都绞尽脑汁，想他能走一条既不用吃苦，又能出息的路。

　　他妈妈提出的是最稳妥的办法。慢慢卸下王牌主攻手的压力，慢慢适应，平缓过渡，直到最后退役。

　　当时黄少天沉默了一瞬，说：“爸，你放心，我心里有数。”

　　他父亲便懂了。他笑道：“梅花香自苦寒来。”

　　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。一条稳妥且安逸，就算不能夺冠，也不至于太受攻讦。至于另一条……另一条路充满荆棘坎坷，像是乱石从中开辟道路。

　　这世上平顺安逸的路有很多……可登顶的路，永远是最艰辛的一条。

　　而黄少天的选择，从来都是溯流而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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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章有点短，给大家道歉了。

这篇可能会停更几天，不会长，我要去磨一磨大纲。这两天写文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吃力，就是很想往下推，但这么都推不下去的那种……不知道怎么形容。

我想去花点时间琢磨一下大纲。毕竟大纲有了，后面的才写的出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