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灯

昨天的更新：【喻黄】《彩虹》（十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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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5

　　黄少天一拳就往对方脸上招呼过去。

　　对面那人二十来岁，同是血气方刚的年纪，一看就也不是好相与的，挨了一拳后短暂地懵了一瞬，立刻也提起拳头，毫不客气地往黄少天身上抡过去。两人扭打到了一起，引来周围一圈围观群众，幸亏停车场的保安及时将两人拉开，好悬是没闹到局子里去。

　　这么一折腾，时间都过五点了。黄少天处理好车子，拿着文件上楼，魏琛的脸都黑了。

　　这小兔崽子挂了彩，领带歪歪斜斜地耷在一边，西装和衬衫上全都是灰。

　“打架了？”魏琛冷笑着瞟了黄少天一眼，点了点墙上的钟：“让你四点之前把文件送来，现在几点了？”

　　“修车钱车我会赔的。”闹出了这么大动静，魏琛不可能不知道的。黄少天将车钥匙随手往红木桌子上一甩，梗着脖子，一副刺头模样，看也不看他一眼，狂到没边：“不过我现在就得走了，我今晚有事。”

　　“站住！”魏琛霍然起身，一拍桌子，吼道：“你敢走？！小兔崽子——你今天他妈的敢跨出去一步，以后就不要回来了！”

　　“呵，”黄少天将手中文件夹狠狠摔在魏琛面前。他伸手一根手指，点了点魏琛，痞痞一笑：“我就走了，怎地，老鬼你来打我呀！”

　　他转身，开门，大步踏出，动作一气呵成。他狠狠地摔上了经理室的门，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领带掼到地上：“操你妈！谁爱干谁干！老子他妈的不伺候了！”

　　一办公室的人都看着他，噤若寒蝉。

　　“让他走。”魏琛从经理室出来，斜依在门框边冷笑：“这点小事都忍不了，我看他也就这么点啃老的出息！”

 

 

56

　　黄少天心中像是点了把柴，烧得乌烟瘴气。他一脑门的官司，脚步踏得山响，风风火火地杀将过去。他回到自己小公寓，进门前终于是冷静了一下。

　　他站在公寓门口，推开走道上的玻璃窗，冬日的冷风灌进来，头脑也终于是降了点温。黄少天深深地吸气。他想，是男人就不能给媳妇儿摆脸色看。

　　他站了足足有一刻钟，觉得自己够平静了，这才掏钥匙开公寓的门。

 

　　喻文州早就在了，此时听到开门声便从屋里迎了出来。他似乎是在做菜，手上沾着油和酱料。他急忙扯过张纸巾擦了擦，走过来，翘着手掌，用胳膊抱了抱黄少天。

　　他一系列动作自然得很，什么都没解释，依旧冲黄少天笑，仿佛两小时前的那通电话不存在一般。

　　黄少天有一腔的愤懑，见到喻文州笑眯眯的一双眼，便什么兴师问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只剩下一点委屈，像个小爪子在心里扒拉，毛茸茸，软趴趴的，弄得黄少天鼻子都有点酸了。

　　上辈子是欠了他的。黄少天认命地在心里叹气——怎么办呢，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。

 

　　黄少天脱下外套，走进厨房，就看见喻文州在处理鱼。阿姨买的是条大草鱼，两斤重的那种。这鱼不好弄，土腥气重，肉还老，弄不好就难吃得很。喻文州已经把鱼头处理好了，对半劈开，码在大盘子里，抹了油，上面盖着葱姜蒜和红艳艳的剁椒。鱼身子被他片成了两大块鱼肉，此时他正立在案台前，小心翼翼地在鱼肉上打十字花刀。

　　黄少天凑上去，要从背后抱他。喻文州赶紧拦了他一下，说这是高难度技术活，一刀切错，整道菜就毁了。

　　黄少天嘀咕什么菜这么难做，喻文州说“松鼠桂鱼”。

　　“我去。”黄少天简直要给吓死了，说这难道不是条草鱼么。喻文州解释说他家中不富裕，舍不得买鳜鱼，卢瀚文又偏偏爱吃，他就研究出用草鱼也能做出这道菜来，只是形状不太像松鼠罢了。

　　黄少天见他说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，心疼得很，乖乖地退到一边，不言语了。

　　喻文州又笑了笑，扭头看黄少天：“你上次还和我夸杭州的西湖醋鱼呢，我自然是做不到那个水平的，少天别嫌弃才好。”

　　——黄少天确实和他提过。只随口一句，说自己还想吃一次楼外楼的酒席。

 

　　喻文州全神贯注，细细地切花刀。鱼肉嫩，容易切断，喻文州不敢下刀太猛。可又不敢完全不使力气——切得浅了，下油锅炸时就卷不起来了。

　　黄少天见他眉头微微皱着，握刀的右手完全悬空，整个过程都得悠着力道，手腕想必是极酸的。

 

　　喻文州今天这顿饭真的是做得极用心的。两个人，却整了一大桌子的菜。全都是他拿手的，黄少天又极爱吃的。一盘盘端上来，红红绿绿，摆酒席似的，铺满了台面。

　　他甚至还用烤箱烘焙了一个小小的蛋糕。喻文州不太擅长西式甜点，照着食谱一步步做的，不知什么原因，蛋糕烤得有点干，也没完全发起来，口感有点像馒头。但他还是细细地抹了奶油，挤了上拉花。正中用巧克力酱写了四个字——给黄少天。

　　他把黄少天的名字写得端庄清俊，用他最擅长的一手小楷。

 

　　黄少天盯着这一桌丰盛到过分的菜肴，突然就觉出一点不对味来。

 

　　“别愣着，吃吧！”喻文州开了瓶红酒，给黄少天倒上，自己也添了半杯。他和黄少天碰了碰杯，笑道：“没两天就我生日了，就当给我提前庆生了。”

　　黄少天心里倏地一松，祝他生日快乐，和他碰杯。喻文州给他夹了一筷子糖醋鱼，黄少天吃了，花刀打得很好，鱼肉炸得很脆，糖醋汁又酸又甜。黄少天又想到喻文州全心全意弄鱼的样子，忽地喉咙一紧，觉得糖醋汁太甜了，甜得都有点泛苦意了。

　　两人各自坐在方桌的一边，端着碗夹菜。喻文州依旧时不时的给黄少天布菜，和他说几句话，问他爱不爱吃，有时候也逗趣。黄少天也大口吃菜，对喻文州的厨艺大加称赞。两人对坐，仿佛从前许多次一样，仿佛三个月的时光……才将将开始。

　　喻文州又炖了莲藕排骨汤——这次是用汤钵子熬的了。他从中午就开始熬起，整整四个小时。食材的味道全都化在汤里，排骨软烂，莲藕粉糯，汤色在灯下，是最好看的金黄色。

　　黄少天喝着金黄的汤，咬着粉糯糯的藕……突然就有点怀念三个月前。

　　——三个月前喻文州用高压锅，花半个小时，给冻成狗的黄少天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汤。

 

　　黄少天喉头发紧，想真是白瞎了这一桌子的好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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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啥，别指望我能日更，今天是写了就想发。